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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安里的夜晚,父母没收了我的香烟,我跟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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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是网络上最后的大杂院儿

你好,我是道士张三牧

“来,走一个吧,兄弟。”

烟灰缸跟我的酒杯相撞,随后发出了“叮”的一声脆响。它总是不言不语,从这一点上,丫实在称不上一个知心的酒友。

我干掉了最后一点二锅头,随即望着电脑上年轻的史泰龙出神。那边正演到洛奇穿着灰色的连帽衫,抽绳在脖领处系紧,不苟言笑的面容上,挥拳发狠的表情稍纵即逝(传言史泰龙为了让自己在戏里面看上去更酷而挑去了面部神经,这在我看来毫无必要),缠满了渗着鲜血的绷带的双拳,正掷地有声地捶打在牛肋排上...

小臂上敷衍性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那让我如获至宝,但马上,它们又像被浪头打过的劣质沙雕一样消去。凌晨四点,这是我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刻。而这种时刻往往会让我质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妈还活着。

我气急败坏地关掉了灯,毕竟用不了多久,天光就会顺理成章地消灭屋子里的黑暗。

失眠的第五百天,他妈的。

而窗外的永安里帝国,它马上就要醒了。

每晚失眠,晚上六点起床,第二天上午睡觉...这样的状态曾困扰了我两年

永安里是我心中的宇宙中心,北有工体,南有双井;西邻东单,东邻国贸。唯独永安西里社区与这样的繁华无关,它仿佛是广袤的热带雨林中骤然凹陷下去的一小片沼泽,里面除了泥泞不堪的污泥,就是穷凶极恶的鳄鱼。此地居民大约由在秀水街摆摊卖假货的安徽人,和想当年人民大会堂一代的老北京拆迁户组成。

“您放心,国家要用这片地,绝不会亏待了你们的。三年,就住三年永安里,往后一准儿给您换好的。”

永安里一带现而今也开始了拆迁

永安西里是我心中的宇宙中心,我至今依然这么认为。站在小区的中央,你会感觉自己被高楼包围了

要不要睡一会儿呢?我仰头望着如姑娘奶子般炽热的吸顶灯。

每当想要睡眠的不正当念头袭来时,随之而至的,必是大脑中愈发清晰的记忆胶片被粗暴地塞进放映机。那年我才十五岁,但却对往事拥有容量丰富且无比清楚的记忆。虽然我对此痛恨万分。

是不是因为幼儿园时候给姑娘送的那朵玫瑰花儿?

总不能是因为二年级的时候抽的那个六年级的傻逼吧?丫欺负我瓷,我忍不了。

还是因为一年前我骂班主任的那句“我X你妈”。天呐,我不是贼,拿胖子兜儿里的十块钱跟他逗着玩儿,我就是“第三只手”了吗?甭给我甩这片儿汤话,在说出那句脏话之前,我已经憋了一个小时了。那一个小时里我所受到的羞辱,仿佛板擦儿一般不由分说地擦去了我中文词典里的所有词汇,只剩下正当中一句闪闪发光的:

“我X你妈!”

我继续回想自己彼时彼刻的心态。因为我万分清楚,父母对我的教育必然会是一句:你怎么就忍不了?

而当你第二天上学发现自己的课桌不见了,抬头一问,班主任对你说的是“你不配有课桌”的时候,你将会发现忍耐是没有必要的。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轻松,因为你知道自己再也不用面对他,外加他自诩“为你好”的片儿汤话了。

那是初一下半学期。那之后我辍学在家,父母剪短了电视线和网线,没收了我的香烟。我开始失眠,每天喝二两白的,跟烟灰缸儿干杯。看洛奇,凌晨四点半开始在脑子里放电影,从幼儿园发生的事儿开始捋,并思考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沦落到这般地步。

我在北京日坛中学结束了所谓“正常孩子”的学习生活

如我所言,我对此痛恨万分。因为最痛苦的莫过于你无法控制自己在想什么。

你知道想到这些会让自己难过。

但很抱歉,你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。

失眠症在十六岁的时候自愈。我上了职高,学楼宇化智能管理技术,说白了就是修空调的。

我活像那个吃了二十年煎饺的老男孩刚刚被放出来一样,一样的疯癫。如果你看到那时候我的准考证,想必你很难相信那孩子与现在这个,至少“看上去还很斯文”的道士是同一个人。又或者,说是锒铛入狱的逃犯都有人信。

我职高第的准考证,上面那人是我

我的疯疯癫癫体现在几个方面:

首先,我变得异常能吃。父亲,母亲,而我在那一年长到了。早饭我能吃三大碗豆腐脑外加十根儿油条(永安里的早点摊儿是一绝),不到中午就又饿了。曾创下的记录是把一斤半炖牛肉,一盘土豆丝,一盘拍黄瓜直接掫找到了刚做得一锅米饭的电饭锅里。

十分钟后锅干碗净,我妈十分无奈地望着我,“那我们吃什么?”

可能是因为能吃,我出人意料地长成了大个儿。想当年觉得很高的门楣,今天得低着头走了

其次,开学第一天,班主任问全班五十个孩子。五十个都是男的,“老班”也是一老炮儿,“都谁有处分?”

结果是就我一人儿举手:“留校察看、全校通报批评...”

班主任一乐,我记住你了。

他当然不会忘了我,因为虽然全班都是男生,但唯独我是光着膀子上课的。课上大伙儿搓堆儿聊黄片、动漫、电子游戏,我一人坐窗户边上偷偷抽烟。

现在示范的是上课偷着抽烟的标准手型,你觉着我在思考,但实际我在吸烟

我喜欢这么疯着,因为这是我对自由和快乐最直观的理解。并且,我终于可以睡着觉了。

也谈恋爱,初恋在高一,对方是一个1.8米的姑娘。这可真应了那句:破锅自有破锅盖,瘸逼照样儿有人爱。纯情的我纯情地认为,哪怕对别的女孩儿多看一眼,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背叛。但我没钱,家里没矿,一礼拜省下来的早点钱只为了和她有一场浪漫的周末约会。

我们俩好了一年,她就跟我哥们儿好了。

也打架,但慢慢也就厌倦了打架。因为打架无非就是为了面子,再不就是为了妞儿,说白了还是为了面子。

拿我来说,我还跟人打什么架,姑娘都给我戴小绿帽了。这让我想起扭机的一首歌儿,没人给你面子。

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家门口的SK大厦实习,负责“大型制冷设备”的维护和管理。头一天收获颇丰,从第二天开始,便被分配到了保洁部,专管搋马桶。

几十层的写字楼,我统计过,平均每天要搋六十个马桶。那份工作的唯一好处是,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女厕所了。就好像一只赤身裸体的寄居蟹终于寻摸到了幻想中最温暖的海螺。

我真恨,我怎么不是个傻子。我要是个傻子,我可以搋一辈子马桶,并不知疲倦地因此为乐。

放下马桶搋子后,失眠又开始了。

就在那会儿我机缘巧合下得了个佛牌,于是每天都在找工作与发泄恨意中度过。半年的时间,那块佛牌帮我换了很多女朋友,我也与她们在无一例外的无眠夜晚里夜夜笙歌。精液则总是伴着奔腾着的委屈感喷薄而出。

那半年我失去了很多姑娘,也失去了很多朋友:

我有四个发小儿干了传销。他们无一例外地在穷苦的日子里长大,渴望在第一时间证明“六万九千八”所言非虚。而当他们说到想先给家里换辆宾利时,我马上放弃了将他们劝回来的愿望;

我最铁的瓷,从幼儿园跟我长大的瓷,他当兵去过生日我在北京买了蛋糕坐火车奔石家庄看他的瓷,变得不会说人话。他跟我说,你丫管的着么?你们家不是还没拆呢么?

他们一个个儿的像是被欲望包裹在空气中飘荡着的气球,而我还是那个操行。

我又换了几个在连锁咖啡厅的工作。终于,我碰见了师父。

在星巴克工作的时候,我机缘巧合在同事的引荐下遇到了师父

那会儿我不叫他师父,叫他二爷。并且,当时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,并认为科学与药物能治好我的失眠。虽然在过往的人生中,它们无一例外地令我失望。

师父说,可能就是你脖子上这块佛牌闹的。

我不置可否,本着科学解决不了那只好重新认识迷信的态度,将信将疑地配合着师父。

天,我睡着了。几年了,我没睡过那么香的觉。

那之后,我便顺理成章地入了道,信仰正一教

即使是在永不曾让我得到安宁的永安里,即使是在人们的欲望像火山口的岩浆一样肆意横流的凌晨四点。

但是,每个人都有欲望,没有欲望你就他妈死了。你就是神仙了。

我叫张三牧,我是个正一教的道士。我可以抽烟喝酒,娶妻生子,那是来自于人性本身正常的欲望。而你不希望以某种道貌岸然的姿态去压抑谁。

有时候我会问自己:如果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宗教,那么人们的信仰该是什么?

我想答案应该是道德。所谓道德,就是不应因为你自己的欲望去伤及无辜。

因此我该说,我得庆幸,虽然我曾经失去且挥霍,愤怒且癫狂,但我没有让无辜的人感到失望过。

我得庆幸,我还是这个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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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上个夏天,我和策划人老郭,摄影师文超合作,开始写一本书。书由13个不着四六儿的人物故事组成。下面这个链接是文超的故事:

"我是一个以摁快门为生的网络鉴黄师。我从一出生,就他妈死了"

这本书拟题为《北京的后青春时代》,多少显得中二,后改为《北京孩子》。书已定稿,现正经历难产,难产是很难受的。原因很简单:我们拿不到书号。负责审核的同志说,你们这个《北京孩子》,太消极了,我们想要类似于《北京好孩子》那样的故事。

我听罢苦笑。您刚刚看到的这个故事,是就算改题为《北京好孩子》也出版不了的,原因是涉及宗教——尽管故事的主人也亲口表态:如果没有宗教,人们的信仰应该是道德。

不过既然出版不了,索性就发在这里。算是对三牧负责,对文超的照片负责,也对自己的文字负责。

所谓文字是想法的归宿,书是文字的归宿。我正热烈期待着这些东西能早日有个好的归宿,并跟你们见面。

目前,书籍的封面正在设计过程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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